所谓文学欣赏就是运用自己的思维器官,对文学作品进行感受、体验、想象和思索,从而获得美的感染和愉悦,受到潜移默化的教育。它包含感受艺术形象,体味艺术境界,领会思想内容,激起情感反应,玩赏艺术魅力,鉴别作品质量。文学欣赏既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活动,又是一种审美认识活动,具有以下基本特征:
一、文学欣赏是一种借助形象与感情的审美享受活动,它始终离不开艺术形象的诱导和强烈情感的激发。
读者在欣赏文学作品时,被作品中鲜明生动的艺术形象所吸引,所感染,以认识它所反映的社会生活的现实面貌,并进而理解它的本质意义,引起情感上的反应。所以说形象所唤起的欣赏者的情感反映,是审美享受的重要标志,是文学欣赏的一个重要特点。例如:人们在欣赏《保卫延安》、《青春之歌》、《创业史》、《红岩》等作品时,就会特别喜欢作品所表现的可歌可泣的斗争生活,喜爱那些鲜明生动的革命者的光辉形象。从作品中了解过去的革命斗争历史,学习先辈的革命传统与斗争精神,并陶冶自己的情操与坚定自己的革命意志。在阅读高尔基的《母亲》、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法捷耶夫的《青年近卫军》、伏契克的《绞刑架下的报告》等作品时,作品所展现的艰苦卓绝的斗争生活,以及从斗争中锻炼出来的坚强的革命战士的形象,不管在任何时期,对广大读者都具有巨大的教育、鼓舞力量。这种感情上的反应是很强烈的。总之,欣赏者的情感反映,以文学作品的形象系统为基础,以作家在作品中所灌注的情感为动力。
二、文学欣赏是感觉与理解相统一的审美认识活动,在欣赏过程中,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结伴而行。
文学欣赏不是简单地复现现象,而是对形象意蕴的深刻理解。这种理解又不是抽象的认识,而是形象的意会,是在感觉中理解,在审美过程中认识。文学欣赏以读者对作品中的艺术形象的具体感受为基础,读者对作品的感性认识,在文学欣赏中有重要的意义。这是因为“我们的实践证明:感觉到了的东西,我们不能立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更深刻的感觉它”。读者对文学作品的形象,只有在正确理解的基础上,才能获得深刻的感受。例如,宋代诗人苏轼,在读了陶渊明的《饮酒》诗以后写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因采菊而见山,境与意会,此句最有妙处,近岁俗本皆作‘望南山’,则此一篇神气都索然矣。”“望”和“见”一字之差,意境全非。这是因为,陶渊明要表达的是自己辞官以后的喜悦,因而用“见”字,传达出悠然自得的情怀,确有“境与意会”的效果;若改为“望”字,变成主动寻求,不仅破坏了全诗的意境,且亦不符合陶潜的节操。所以,苏轼的体会表明他对陶诗的意境以及陶潜的为人都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当读者对作品中的艺术形象还停留在片断的、分散的、表面的感性认识阶段时,他们是不可能对作品的内容有全面的、深刻的感受的。只有当读者经过深思,把那些片断的、分散的、表面的印象集中起来,加上自己想象的补充和丰富,在自己的头脑里获得形象的再现时,他才能对作品所描绘的形象有比较全面、深刻的感受,达到感受和理解的有机统一,才能透彻地领会其中的意味,得到思想感情上的陶冶和艺术鉴赏上的愉悦。
三、文学欣赏是一种依靠想象与联想所进行的艺术再创造活动。
艺术的想象在文学欣赏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文学欣赏离不开形象,但也不是简单的复映现象,再现形象,而是在作品形象系统的基础上,通过欣赏者的想象、联想,通过欣赏者的感受、理解,重新创造形象。在艺术欣赏中,读者要为情所感,就得依靠形象所给予的具体生动的感受,以及随之而来的想象、联想等思维活动。特别是作为语言艺术的文学,由于其形象的间接性,读者对它的欣赏,与对造型艺术、表演艺术、综合艺术等的欣赏相比,更有待于形象的再创造,更需要形象思维的能力。它要求读者善于通过语言的媒介,想象出作品所塑造的艺术形象和生活境界,并进而领会其思想内容。例如:没有参加过战斗的读者,能够体验、领略描写战争的文学作品,并非由于他们头脑里有多少关于战争的概念,而是因为作家的形象描绘提供了具体可感的生动材料,它能激发读者的想象和联想,从而体验和认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战争生活;而亲自经历过战争生活的读者,对以战争为题材的文学作品,往往倍感亲切,有更多的体会,这是因为他们能够以自己关于战争生活的经验,来感受、想象,以至丰富、补充作品里关于战争的描写。要是读者不善于进行积极的想象和联想,或缺乏必要的生活感受,那么,再美的文学形象对他也没有多大意义。“孤帆远景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唐诗中这些脍炙人口、富有表现力的诗句所勾画的种种意境,在感受、想象能力较差的读者眼里,也可能是平淡无奇的。又如,在剧本中,人物的思想感情主要通过戏剧语言来表现,然而由于剧中特有的规定场景,人物通常都不需要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和盘托出。他有时讲得少而想得多,有时言在此而意在彼,有时说的则恰恰同想的相反,要是鉴赏剧本时,读者不能根据剧情展开积极的思维,就不可能正确地感受和了解人物的思想感情及剧本内容。如《雷雨》第四幕里,侍萍得知四凤和周萍的关系后,悲愤地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啊,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的这种孽!—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天哪,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
罪孽是我造的,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今天晚上,是我让他们一块儿走的。这罪过我知道,我都替他们担戴了;要是真有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吧。”
这是对自己的谴责吗?罪孽真是侍萍造成的吗?绝对不是。这是对周朴园的血泪控诉,这是对周公馆为代表的封建黑暗势力的猛烈抨击。侍萍和他的“可怜的孩子”,都被这个万恶的社会吞噬了—这就是《雷雨》通过艺术形象所显示的真理。因此,不依靠自己的想象和联想,不经过自己积极的形象思维,读者就不可能对作品的意境有深切的感受,不可能发现和了解作品中那些弦外之音、韵外之致;而读者能在欣赏文学作品时,反复地品味,积极地思考,也就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感受和更深的认识。当然,不同的读者,由于生活经历、文化素养、个性特点的差异,对于同一作品中的形象,也很可能得到的印象不一样,认识不一样。鲁迅曾说过:现代的读者看《红楼梦》,对于林黛玉这个人物,“恐怕会想到剪头发,穿印度绸衫,清瘦、寂寞的摩登女郎;或者别的什么模样。”总之,和三四十年前读者心目中的林黛玉“是截然两样的。”正是由于读者在欣赏过程中对于作品形象的想象,总不免要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等而有所加工改造,于是所得的印象也就往往带有个人特点。因此人们认为“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即欣赏者头脑里再现的形象,既有作品中形象的确定性与规定性,又有欣赏者的独创性、新颖性。
四、文学欣赏是以“通感”和“共鸣”为重要特征的一种综合的心理感应活动。
在文学欣赏中,由于欣赏者的生活、欣赏经验,由于各种感觉器官的暂时联系,视觉和听觉之间;视觉、听觉和触觉、嗅觉、味觉之间往往可以相互作用而彼此沟通,从而唤起艺术形象原来不一定具有的另一种或另几种感觉形象。这种“通感”现象是在艺术欣赏中的独特现象。文学欣赏中的另一种心理活动—共鸣,是一种复杂而常见的现象。当阅读文学作品的时候,作家通过作品的形象表达出来的思想情操,强烈地打动了读者,引起读者思想感情的回旋激荡。他们爱作者之所爱,恨作者之所恨;为作品中正面人物的胜利而欢乐,为反面人物的溃灭而称快;或者为正面人物的失败而悲痛,为反面人物的得势而愤慨,象喜亦喜,象忧亦忧。他们为黛玉葬花而潜然泪下,为武松打虎而慷慨击节;冉阿让的命运,引起他们深切的关注与同情;盖拉辛的遭遇,则使人们对万恶的农奴制度切齿痛恨。凡此种种,是“通感”与“共鸣”现象在文学欣赏活动中的突出特点。
可见,文学欣赏是伴随感情活动的形象思维活动,文学欣赏中的认识活动主要是一种感受体验,而不是评论,但是,对文学作品的形象及其所包含的意蕴,只有在正确理解作品的基础上,才能获得全面的、深刻的感受。因此,文学欣赏是感性和理性或感受、体验和理解、鉴别的有机统一
参考资料:天下文章一大抄